2014年6月28日星期六

第十四话:黄毛小子

哗啦!哗啦!
少斌被水龙头的水声吵醒,醒来就自言自语的在说话:“刚才是在做梦?怎么会有水声?咦……阿妹呢”
“吵醒你了?”
“啊?妳在后面做什么?大清早的……”
“在做早餐、准备饭盒、洗澡。”
“原来是妳在洗澡……我还以为我没睡醒,怎么会有水的声音……”
“我用了一个早上的水,你到现在才听到水声,你耳朵有没有掏干净啊?”
“哦……好久没掏了,都没人帮我掏……”
“自己不会掏啊?”
“有人帮你掏耳朵的话,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。”
“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?想我帮你掏吗?想得美!”
“我可没这么说,是妳自己说的。”
“不理你了,我丅吹头发,吹干了就去上学了。”
“哟……多没良心啊。说得我耳朵都痒了,没人帮我掏……”
“我没时间了,要掏等我放学回来帮你掏,行不?”
“好吧,只好乖乖等妳回来了。”
“废话还真多,煮好饭等我回来!”
“妳说什么?再说一篇!”
“没有,我去吹头发了。”
吹干头发后,我独自一个人步行去上学了。
到了学校,一进校门就被几个经常欺负我的男生拉我的头发走,一路被拉到教室后面去才放手。
“你们干什么啊?”
“妳问我们要‘干什么’?”
几个男生互看了之后大笑道:“哈哈哈!妳说我们要‘干什么’?哈哈哈!我们还能‘干’啥呢?”
“笑、笑什么?”
“笑妳啊!没了娘,现在又没了爹,你们说好不好笑啊?哈哈哈!”
“那你们继续笑吧,我要走了。”
我转身要离开时,马上就被其中一个男生拉住我的头发不让我走,他说:“谁让妳走了?”
“啊……很痛吔!快放手啦!”
“妳走了,我们要笑给谁看啊?”
“……那你们想怎么样?”
“没想怎么样……”
“没想怎样就让她离开!”少斌突然出现并挡在我前面说了这句话,那个拉我头发的男生被少斌抓住了手扭到他背后去,再把他推到那群男生面前。
“少斌?”
“你他妈的!你是谁?敢来管我闲事!”
“我为什么不敢?识相的就快给我滚!”
“你……他妈的敢这样跟老子说话?”
其中一个跟他老大说:“大哥,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,好像在哪里看过……”
“是吗?我怎么不觉得!喂!臭小子,你最好赶快给我离开!别破坏了大爷的好事!”
“哦?我怎么看不出你会干什么好事来。”
“妈的!你敬酒不吃,吃罚酒?”
“少斌,你快走啊!”
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“是啊!没胆的就快走开!”
“谁说我贺少斌没胆啊?”
“你说什么?你说你叫什么斌?”那老大听到少斌的名字后,好像想起了什么。
“我说我叫贺少斌,怎样?想起什么没?”
“什、什么想起什么了……”他们老大说话开始颤抖了。
“你、你走了那、那么多年了,还、还回来干、干啥呢?”
“回来干啥?回来看看你们这些乖孙子有没有乖啊?”
“乖、乖,很乖呢……”
“要叫爷爷,乖孙子们。当年的那句话还记得否?”
“贺爷爷说、说的是哪句话?”
少斌突然像当年抱着小时候的我追出家门那样,单手把我抱起来,手指着他们大声喊道:“你们谁要是敢再欺负我家阿妹的话,我要你们好看!”
说着话,那老大就想先下手为强,一个拳头飞了过来……少斌讯速的把我放下后,以一个太极拳的‘四两拨千斤’把他摔了出去。
人被摔出去后,少斌回头对我说:“阿妹,妳怎么那么轻?以后吃饭要吃多点,知道吗?”
“哦……”我呆呆地回答他。
而那个男生被摔到刚好赶来的训导主任面前,当下就被主任抓个正着。其它人看见训导主任来了就想开溜,也不想那主任立马大声喊道:“谁敢溜的话,明天叫你们父母来见校长!现在全部到我办公室去等我!”
“老师……”
“嗯?你是……哦!我记得你,我以前教过你对吧?你叫……贺少斌!”
“对,老师好记性。”
“这么久没回来,等下放学跟老师一起去喝茶吧。”
“好,放学时我开车来接这丫头,咱们顺道去喝茶。”
“好,放学见。”
“老师,这些黄毛小子……”
“嘿嘿!等下我会好好‘疼疼’他们,你放心吧。”
“那我先回去了。阿妹,放学在校门口等我。”
“哦。”

2014年6月27日星期五

第十三话:一个梦

果然,食物叫太多了吃不完,全部`打包'回我家。他们把`打包'回来的食物放在我家前院的石桌上继续吃,我就泡了一壶茶给他们喝。 几个男人就这样聊到半夜两点,立聪突然站起身说:“我明天还要帮忙开店。不聊了,明晚我再来找你们聊。” “好,明晚在这里吃晚饭,之后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。” 少斌对立聪说。 “说的这么严肃,什么正经事儿啊?” “很晚了,明天再说吧。” “嗯。阿妹,我先回去了。” “哦,路上小心。” “映日、映月,明天还有工作吗?快回去睡吧。” “那好吧。少斌哥,我们先回去了。” 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 我看他们都回去了,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,少斌却突然抓着我的手说:“妳也累了吧?先去睡吧,等下我来收拾。” “你不累吗?不想睡觉?” “做道士的都是走夜路的,我迟点再睡,有点事情要想想。妳先去睡,别管我。” “哦。” 我虽然是进了房间躺在床上,但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。心里一直想着爸爸生前对我说过的话,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……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,突然有人从背后抱着我,吓了我一跳……我回头一看,原来是少斌,我连忙把眼泪擦掉。 “想妳爸爸了?想得睡不着了!” “嗯……” “记得妳小时候只要妳爸爸不在家,睡不着的时候妳就会来吵我抱着妳,哄妳睡觉。” “你想哄我睡觉?我长大了,不是小孩子了。好香哦,是什么香味来的?” “是薰衣草的香精油,助眠的。” “让我闻了好睡觉?” “嗯。想睡了吗?” “想……”还没说完我就靠着他的手臂睡着了,少斌也这样靠着床头抱着我一起睡。 不知道为什么靠着他我就会有无比的安全感,什么都不用去想、不用去怕了,就像我的避风港。 睡着没多久,少斌做了一个梦。梦见他自己进入了莲花盒子里的池塘边,刚看清楚自己的所在地却突然换了个场景。少斌发现自己在池塘底,他想起了蒋娜娜的话,但是四下望去却什么都没有。 正当少斌准备向前走时,却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…… “少斌哥哥,你怎么在这?” “我……那妳怎么在这?这是哪?” “……” 少斌突然看到那个‘我’的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出红色的光,刚想走上前去看却被那个‘我’给拦住了。 “少斌哥哥,你要去哪啊?我不是在你眼前吗?” “妳背后有个红色的光……” “哪有啊?你看错了吧,我怎么没看到?” “是吗?请妳让开!” “少斌哥哥……” 少斌用手一推,那个‘我’就被推倒在地了,出现在少斌眼前的却是另一个‘我’…… 另一个‘我’满身是血,还有一个像是植物的根的东西,从我身上一直伸延到池塘面上。‘我’就坐在地上好像在害怕什么,一直抱着自己的脚,眼角还流着眼泪…… 少斌看到了这样一个‘我’顿时大惊,并大声喊道:“艳红!妳怎么了?” 说时迟那时快,被推倒的那个‘我’用了非常快的速度把少斌打出了池塘岸边去。 在少斌被打出去之前,他看到另一个‘我’听到他的叫声后看了他一眼。那个眼神是充满了害怕与恐惧……同时他也听到了那个‘我’的求救声:“少斌哥……我好怕……快来救我……” 少斌被打出水面后,当他想要再进入池塘里时,却被那个‘我’再次打出盒子外…… 少斌猛的一下惊醒了,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过逝多年的师伯,映日和映月的师父也是他师父的大哥--赵云河。 “少斌。” “师、师伯……你怎么在这?艳红呢?” “她在厨房做早餐。” “哦……师伯,我刚做了个梦……” “少斌啊,那不是梦。你是真的进到那盒子里了,看到的都是里面的一切。” “是真的……那为什么会有两个艳红?师伯,我该怎么做?” “你师父当年要带你走,也是算出了你这次会遇到的事。那里面,一个是真正的艳红,另一个……等你十五那天进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“什么意思?师伯,少斌不明白,另一个是什么?” “天机不可洩露。” “但是……” “记住!不能伤害‘她们’,一定要平安的将‘她们’带出盒子。让里面的艳红回来,这样艳红就会恢复以前对你的记忆了。天亮了,我要走了。” “师伯等一下……”

2014年6月25日星期三

第十二话:一条鱿鱼

安置好爸爸的骨灰后回到家,映日、映月已经把帐篷拆除了,做完法事后的少斌跟着双胞胎回去了。 外公说爷爷的情况不是很好,护士要带他回去医院住院,所以他要跟去医院日夜照顾爷爷。外公也请少斌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期间搬过来帮忙照顾我,少斌自然是愿意的,他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。 下午,全部人都回去了。立聪也说店里很忙没有空留下来陪我,我也忘了要问他的事。 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家,虽然只是暂时的,但还是觉得很寂寞。我来到爸爸的房间,开始收拾爸爸的东西。 坐在爸爸的床上,想起了小时候的我常常跑到爸爸的房间来,吵着要跟爸爸一起睡……现在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跟爸爸一起睡了………… 哭着、哭着……我就这样在爸爸的床上睡着了,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,少斌驾着他的车来到家门口。 他按了几分钟的车笛声都没见人应,外面大门没锁、家里大门没关、屋子里连灯都没开……少斌摇摇头叹了口气,直接把车驾进去了再进屋找我。 “阿妹?阿妹?” “啊……?” “你怎么在这睡觉?我在门口叫了很久都没人应?门没关,灯也没开……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危险啊?” “……我不要听你说教,不要再说了。” “好,我不说这些了。你饿不饿?我开车载你出去吃,好不好?” “我不想吃……” “不想吃也要吃,别让你爸走了还要为你担心啊?” “我……” “走啦、走啦,随便吃点什么吧。” “嗯……” “我打个电话给映日,叫他们俩出来陪你一起吃。要不要也叫立聪来?我没他的电话号码……” “随便你吧,我去打给立聪。” 半个小时后,我们在县城立聪家附近的小贩中心集合。 四个男人分别去买了不同样的食物回来,放了满满的一桌子食物…… “干嘛买这么多……你们这是买给谁吃的啊?吃不完多浪费啊!”我有点生气的说。 “都是买给你吃的,是立聪告诉我们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。”少斌劝我说。 “可是我不想吃……” “那怎么行?多少也要吃一点。”映月也开始劝我了。 我叹了一口气再看看桌上的食物,有咖哩面、烧鱼、烤鸡翅膀、沙爹、港式猪肠粉、黑胡椒鸡扒、芒果冰沙、红豆冰……天啊,真的全都是我爱吃的…… 我开始伤脑筋了,我该吃哪一样先……看到喜欢的食物还真是暂时忘了伤心事,我开始一样样的吃了。 他们看我开始吃了,各各都脸带笑容的一起吃了起来。 吃到一半的时候,我看见有一位老板走了过来,他对我说:“艳红啊,你爸早上才被送上山,你晚上就出来吃东西了。”意思就是说我不守孝,家有丧事就算出殡了也不能随便往外跑。 少斌马上就回应他说:“老板,百无禁忌。我这个道士都在这了,你还怕什么?” “我不是怕什么……咦!你这道士,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?” “盛叔,你忘记我了吗?” “我们真的见过?在哪见过?” 少斌突然说了一句话:“盛叔,来一盘鱿鱼蕹菜,不要鱿鱼的!” “……哦!你这兔崽子,原来是你啊!我还在想在哪见过你。” “盛叔,我来还你钱了。” “还钱?还什么钱?你有欠我钱吗?” “你还记得你曾经不见过一条鱿鱼吗?” “哦?十多年前是有不见过一条,不过关你啥事呢?” 少斌跟立聪对看了一眼,贼贼的笑了笑对盛叔说:“是我们俩偷的,拿去河里放生。” 盛叔这一听就笑到不会说话了,少斌和立聪也在笑,我和双胞胎就不明白了……为什么鱿鱼拿去河里放生会这么好笑? 他们仨终于笑到可以说话了,盛叔说:“你们这两个傻小子,那鱿鱼买回来是干的叫吊片,要放药水浸泡发起来了才可以用来煮……哈哈哈!你们不知道鱿鱼的肚子是空的吗?空的肚子还是活的吗?哎哟……真的是笑到我的肚子都痛了……” “盛叔,我们那时候还小,哪知道这些……” “哈哈哈!现在知道了吧!” “知道了、知道了。你别再笑了,我都不好意思了……” “好、好、好。其实那条鱿鱼后来被我女儿‘抓’回来了,所以不用还我钱,知道吗?傻小子!” “哦……原来被你女儿‘抓’回来了,那就不用还了。亏我一回来还提醒立聪要记得来找你。” “哈哈哈!来,我今天很开心,我请你们吃一盘‘鱿鱼蕹菜’。” “谢谢盛叔。” “少斌,要不要放鱿鱼啊?” “要!当然要啦!不然什么叫‘鱿鱼蕹菜’?” 听完他们讲的故事就轮到我和三胞胎在笑了。

2014年6月22日星期日

第十一话:出殡

“少斌,立聪哥没来吗?” “没有。他爸店里最近比较忙,可能等下出殡的时候会赶过来。” “哦……” 少斌正在为最后的法事做准备,我则一边在烧着纸钱一边发呆。突然间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发现有一个女人在跟外公说话,两个人交谈好像有一会儿了。 爷爷就在我身边,本来想问爷爷认不认识那女人,可是爷爷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。失去爸爸的爷爷很自责,看他在伤心的擦眼泪……我到嘴边的话又往肚子里吞回去了。 那个女人在和外公说话的期间都会说几句再看我两眼,一直到那女人来看爸爸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……我还是没有勇气问她:你是谁?为什么我爸死了你要这样伤心? 她看了爸爸之后就转身来抱我,什么话也没说一直抱了好一会儿。正当我要伸手去抱着她时她却起身离开,我还来不及抓住她的手…… 我知道……我知道她应该是我妈妈,爸爸留着的结婚照里的新娘子,和那女人的样子很像,只是样子有点沧桑。看她快步的离开,我就大声的喊了她:“等一下!” 那女人停住了脚步,当我想要走到她身边时,她却又迈开了她的脚步,继续向前走直到她上了等候多时的车子,我也只能眼睁睁看她登上车子离开了…… 我下意识的追了去,少斌见状也跟在我后面,我却在门口跌倒了……少斌立马把我扶了起来。 我甩掉少斌的手就立刻跑去问外公她是谁?可是外公也只是在擦眼泪而不语……我不断的问外公: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说话?为什么?” 少斌见状,立马就跑上前来把我从外公的身边拉开。隔壁的大叔、大婶们都上前去安慰外公,我知道他们都认识那个女人,可是就是没人愿意告诉我她是谁…… 我在少斌怀里哭了很久,直到立聪赶来,我才止住了眼泪…… 立聪问我发生什么事,可我就一直摇头不回答他,他只好向映日、映月了解了刚刚的事发经过,也跑到外公那说了几句话。说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,就只知道大家都要瞒着我。 短短的相见却不相认,这是为什么?到底是为什么?这次的事情将要永远的埋在我心里吗?谁能告诉我? 当我在想这些的时候,少斌突然对我说时间到了,要出殡了。我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…… 由于医院方面要花很多钱,所以我也只能替爸爸选择火葬的方式。火葬的经费较土葬便宜,说的好听点就是在有屋顶、有冷气的骨灰塔里,不用日晒雨淋。 白头人不能送黑头人上山(出殡),外公留在家里看照爷爷,少斌则带领我一个人送爸爸上山。一路上,大家都保持沉默…… 我们这小地方要跑几公里的路才有一座大义山,不用看风水找墓穴,墓碑一路排着去,非常整齐。当我们经过别人的墓地有时会发现‘哦!原来这个人搬走后这么久没看见了,原来已经‘移民’(安葬)来这里了……’ 时光飞逝,从我们身边离开的人是越来越多了,这让我明白了一句话‘行孝要趁早’的意义。 由于我爸爸是火葬,所以不需要去到里面的墓地,在入口处就有火葬场了。 举行了告别仪式,服务员让我签署火化同意书,爸爸的遗体就被送去火化了。看着爸爸被推进火化炉,少斌靠了过来用他的手将我的头靠着他的肩膀,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其实少斌这时候也偷偷在哭…… 听少斌说当初外公把他带回来时我爸爸很高兴,疼他就像疼自己的儿子一样。而他也把我爸爸当做是亲生父亲来孝顺,所以爸爸这次就这么‘走了’对我们俩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……